在今天的貴州安順,聚居著一支與眾不同的漢族群體--屯堡人,他們的語言、服飾、民居建筑及娛樂方式都沿襲著明代的文化習俗,演義著一幕幕明代歷史的活化石。
屯堡文化來源于朱元璋大軍征南和隨后的調北填南。明朝軍隊征服南方過后,為了統(tǒng)治南方,命令大軍就地屯田駐扎下來,還從中原,湖廣和兩江地區(qū)把一些工匠、平民和犯官等強行遷至今貴州安順一帶居住,隨著歷史的變遷,這些人在亦兵亦民的過程中繁衍生息,既不斷吸收當?shù)氐南冗M生產(chǎn)方式,以恪守各自世代相承的文化生活習俗,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現(xiàn)在我們稱之為"屯堡文化"的這樣一種獨特的漢族文化現(xiàn)象,他既執(zhí)著地保留其先民們的文化個性,又在長期的耕戰(zhàn)耕讀生活中,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地域文明。屯堡人的語言經(jīng)過數(shù)百年變遷未被周圍的語言同化;屯堡婦女的裝束沿襲了明清江南漢族服飾的特征;屯堡食品具有易于長久儲存和收藏,便于長期征戰(zhàn)給養(yǎng)的特征;屯堡人的宗教信仰與中國漢民族的多神信仰一脈相承;屯堡人的花燈曲調還帶有江南小曲的韻味;屯堡人的地戲原始粗獷,對戰(zhàn)爭的反映栩栩如生,被譽為“戲劇活化石”;屯堡人以石木為主營造的既高雅美觀又具獨特防御性的民居建筑構成安順所特有的地方民居風格……
而安順屯堡文化最具有代表性的要數(shù)西秀區(qū)七眼橋鎮(zhèn)以云山、本寨、雷屯為主的云峰屯堡文化風景名勝區(qū)。該景區(qū)位于安順市東面21公里處,景區(qū)面積22.5平方公里。景區(qū)自開發(fā)以來,引起了國內(nèi)外專家學者的重視,他們認為云山、本寨的明代古城墻、古箭樓、古巷道、民宅、古堡等,保存良好,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旅游價值。2002年在七眼橋鎮(zhèn)出土的明代率軍南征將軍傅友德、沐英將軍捐資建廟的石碑證實了專家學者的論斷。二零零二年七眼橋鎮(zhèn)以"規(guī)模最大的保存最完整的明初文化村落群--'屯堡'"被列為大世界基尼斯之最;二零零一年國務院將至盡保存最為完整的屯堡村落云山屯、本寨古建筑群批準為全國第五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同年被安順市人民政府批準為市級屯堡文化風景名勝區(qū);目前,云山屯、本寨正在向建設部申報全國歷史文化名村。
六百年的屯堡,六百年的故事,六百年的滄桑。歲月悠悠,明清的中原文明早已成為現(xiàn)代的史書,時光倒流,六百年前的江南風物在這里被定格。黔中屯堡人,以其遺存的古風和鮮明的特色為世人所驚嘆、震撼。
讓我們走進屯堡,走進那久遠的年代……
石頭建筑的絕唱--屯堡民居
屯堡民居最大的特點是石頭的廣泛應用。一戶民宅就是一座石頭城堡,一個村莊就是一座純粹的石頭城,屯堡是一個防御敵人的整體,而屯堡居民就是組成這個整體的每個細胞,既可以各自為陣,又可以互相支援友鄰,既保證一宅一戶私密性和安全感,同時又維系各家之間必要的聯(lián)系。
屯堡建筑把石頭工藝發(fā)揮到極至,從高向下放眼望去,白白的一片,錯落有致。走進屯堡村寨,所看到的是石頭的瓦蓋,石頭的房,石頭的街道,石頭的墻,石頭的碾子,石頭的磨,石頭的碓窩,石頭的缸。屯堡居民就是一個石頭世界。
居民的建筑成四合院,既有江南四合院的特點,又有華東四合院的布局,但最突出的特點是全封閉的格局。居民建筑分朝門、正房、廂房,朝門成雄偉大"八"字型,兩邊巨石勾壘,支撐著精雕的門頭,門頭上雕有垂花柱或面具等裝飾品。正房高大雄偉,在木制的窗欞、門上雕刻著許多象征吉祥如意的圖案。廂房緊依正房兩邊而建,前面為倒座,形成四合,中間為天井,天井是用一尺厚的石頭拼成,四周有雕刻著"古老錢"的水漏。
石頭建筑的屯堡居民,具有強烈的軍事色彩,村寨內(nèi)部的巷子互相連接,縱橫交錯,巷子又直通寨中的街道,形成"點、線、面"組合的防御體系??肯镒拥膲w,留著較小的窗戶,既可以采光,又形成了遍布于巷子中的深邃槍眼。低矮的石門,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軍事功能。這一切無不顯示當時戰(zhàn)爭所需的建筑構成和屯軍備武的思想。現(xiàn)在屯堡村寨中,至盡殘存著許多垛口、炮臺。
戲劇"活化石"--屯堡地戲
地戲,俗稱跳神,又原難舞的分支軍難演變而來,盛行于屯堡村寨,是集地戲、祀、娛樂于一體的古老戲種。據(jù)《續(xù)修安順府志》載:"黔中民眾來自外省,當草萊開辟之后,多習于安逸,積之既久,武備漸廢,太平豈能長保?識著憂之。于是乃有跳神之舉,借以演習武事,不使生疏,含有寓兵于農(nóng)之深意。迄今安順境內(nèi),盛行不衰"。屯堡人依村寨門前或寨中空地為戲臺,以憨直拙樸、粗獷自然的露天演唱形式,用唱、念、做、打的藝術手法,表現(xiàn)《封神》、《楚漢相爭》、《三國》、《薛剛反唐》、《精忠傳》等中國古代忠義歷史故事和神話傳說。演員們額上戴以簡煉夸張的"臉子"即木雕面具,身著長衫,背插小旗,腰系戰(zhàn)裙,手持木制短刀長槍,唱著原弋陽腔,僅借一鑼一鼓的擊奏,在一人啟口,眾人接腔的伴唱下,以人物上下更換時空變換,借三、五步為萬水千山,就竹鞭為金戈鐵馬,依桌椅象征高山要塞,在揚、開、合的廝殺、擋、架、翻、竄的格斗中虛實結合,形神兼?zhèn)?,產(chǎn)生極具擊鼓進兵、鳴金收兵的古代戰(zhàn)爭景象,從而形成屯堡地戲特有的藝術魅力,被稱為戲劇史上的"活化石"。曾在法國、西班牙、日本等國演出,引起轟動,等上國際大雅之堂。
?活著的歷史--屯堡服飾
屯堡人的服飾,主要表現(xiàn)在婦女身上,她們的裝束通常是寬衣大袖,大衣袍及長膝下。領口、袖口、前襟邊緣皆鑲有流繡花紋,腰間以兩端垂于膝彎部的織錦絲帶系扎。長發(fā)挽成圓網(wǎng)罩于腦后,上有玉簪等首飾。婦女婚否的區(qū)別在于:未婚少女梳長獨辮;已婚者除了把頭發(fā)挽起來后尚需剃額修眉。婦女裝束中往往還配有耳墜、手鐲、戒指、手籠、長圓裙以及用繡、補、鏤、鑲、滾等方法制作的高幫單勾鳳頭布鞋。現(xiàn)在,其他地方只能在戲臺上看到這在種穿著打扮,在屯堡卻是日常生活便裝,其盛裝、婚喪和過節(jié)日盛裝更有獨特的魅力。1993年發(fā)掘的明"荒王"墓出土的隨葬物品中的衣服、鞋子與現(xiàn)在的安順雷屯、云山一帶屯堡婦女寬袖鑲邊大襟衣、繡花鳳鞋在尺寸、花樣等方面幾乎沒有什么不同。屯堡婦女的服飾,是民俗考古的游覽觀光的活化石,是活著的歷史。
便攜易儲的食品--屯堡飲食
屯堡人的傳統(tǒng)食品種類繁多,從主食中的糍粑,糕粑、包谷耙,到副食中的臘肉、香腸、血豆腐、干鹽菜、干豆鼓、糟辣子等、無不具有可以長期存放和便于收藏的特點。屯堡人的飲食文化源于軍隊,在征服與反征服的激烈對抗中,運動是不可避免的,動蕩的戰(zhàn)爭生活中有諸多不便,其中吃什么就成了一個傷腦筋的問題,他們就把主菜通過鹽制,煙熏伙烤,便于存放和攜帶。這些食品是當年他們的祖先為適應戰(zhàn)爭和遷徒的需要而特意制作的,一直流傳到今天?,F(xiàn)在屯堡人家家戶戶都有炕臘肉、血豆腐、香腸的習慣,是招街貴賓必不可少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