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新疆旅行游記之:塔什庫爾干。
今天要說的,是塔縣的兩個“必游景點”,一個叫石頭城,一個是金草灘。它們雖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fēng)景,但事實上是“有機”結(jié)合的,要一起游覽才完整。
咱們從石頭城開始說。
說實話這個景點并不優(yōu)美,茫茫一片盡是廢墟,同行的幾個小伙伴中甚至有人覺得“我上這里來看啥了?啥都沒有呀,都是石頭……”所以為了避免文字枯燥,我就盡量用大家能夠看得進去的筆墨來寫寫它吧。
印象中,塔什庫爾干石頭城就在縣城中心北邊一點點,步行就能到,開車連停車的時間都算上也就10分鐘。它給我的第一個震撼是:這么“完好”的廢墟,怎么保留下來的?
要知道,在上個世紀(jì)不怎么安定的前半段,甚至更早,外國的(所謂)探險家們就一趟一趟地組團兒上咱們國家來游歷(霍霍)了。他們在我們茫茫的西北大地上肆意地盜走了數(shù)以萬計的寶貴文物,敦煌的唐代佛教寫經(jīng)就是那個階段由一個叫斯坦因的猶太人偷走的,這些文物現(xiàn)在都收藏在英國的博物館里。同時遭殃的國度還有印度、波斯、伊拉克等幾個文明古國。
從這個角度來說,如果有一天咱們?nèi)W洲旅游的話,英國的博物館和圖書館是中國人最不可錯過的景點,雖然這非常令人心酸。
盜取,無疑是一種破壞。這些外國學(xué)者在南疆行走了很久,破壞了喀什、和田的很多古代文明遺址,但在他們的著作中,用到的詞匯是“發(fā)掘”和“找到”——“發(fā)掘了尼雅遺址”。
找到了……朅盤陀國遺址。
在之前的游記中我曾經(jīng)提到過(大約)存在于公元1世紀(jì)-8世紀(jì)之間的一個西域強國:朅盤陀國,這石頭城就是朅盤陀國的遺址。
也有人說它1世紀(jì)之前就存在,但我感覺可能沒有那么早。但不管怎么樣,它年代久遠。
所以當(dāng)我們來到石頭城,除了大大小小的石頭塊塊和連片的廢墟,真的別的什么文物都看不到,即便當(dāng)初曾經(jīng)有過,譬如陶片、壁畫之類的,也都被那些外國人給弄走了。
在朅盤陀國存在于塔什庫爾干高原之上的同時,中原地界上是繁盛的唐朝,所以,玄奘西行的路上就經(jīng)過了這里,并在他的《大唐西域記》中有過詳實而動人的記錄:
“朅盤陀國,周二十余里。國大都城基大石嶺,背徙多河,周二十余里。山嶺連屬,川原隘狹……林樹稀,花果少……伽藍十余所,僧徒五百余人,習(xí)學(xué)小乘佛教說一切有部?!?/p>
此外,他還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個關(guān)于“波利斯王的漢族妻子”的傳說,以交代石頭城“石峰上筑宮,環(huán)宮筑城,立女為主,建宮垂憲……子孫奕世以迄于今”的來歷。
玄奘的厲害之處在于,他似乎天生就是佛教的人。在他“取經(jīng)”的那個階段,伊斯蘭教還不成系統(tǒng),基督教和佛教斗得不可開交。所以一路上他就發(fā)現(xiàn),中亞的一些國家,比如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及周邊的城市都是抵制佛教的。但是神奇的三藏法師一講經(jīng),當(dāng)?shù)睾芏嗳司宛б懒朔痖T。被塔利班炸掉的巴米揚大佛及周邊的千尊小佛就是在那幾百年中鑿出來的。
所以在一山之隔的石頭城遺址中,咱們隱約還能辨出一些佛教遺存的痕跡。
不過這些對于一般的游客來說也未必要了解太多,只知這個王國在存在的時候并不信奉伊斯蘭教就是了。
朅盤陀國是一個長命的王朝,在玄奘到達之前,長達600年的時間里,“儀容閑雅,篤志好學(xué)”的國王們帶著臣民在這里過著安穩(wěn)的生活——這得益于古絲綢之路的繁盛。
站在石頭城上四下環(huán)顧,給我的第二震撼是:這幫人可真會找地方?。?/p>
遠遠看過去,石頭城是一座土坯坷垃堡子,禿禿地高高聳立著,氣質(zhì)倍兒神秘。但最初我是覺得很奇怪的:放著這水草豐美的金草灘不住,干嘛要住進一堆石頭里面去?可是當(dāng)真的站在這座巍峨的城堡之上才發(fā)現(xiàn):建設(shè)者是有大格局的,懂“層次”的:
城下是綿延的綠色沼澤——據(jù)說這草坪在秋天的時候極美,滿眼金黃,所以得名“金草灘”——再遠處則是層巒疊嶂了。
只有站上這座城才能看到,它的四面都是山。雪山仿佛一圈天然的屏障,護蒼生;絲綢之路的天然谷道給了它極其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助民生。雪山融水連綿不絕地流淌進塔什庫爾干河,人們只需伸手就能掬一捧入口;美麗的阿拉爾金草灘是所有國民的后花園……
這開闊的視野、精心的選址,代表了色了庫爾人無比的智慧,還有體力。在沒有卡車、吊車和鋼筋水泥的時代,運送任何一塊哪怕幾百斤重的石頭都是浩大的工程。
這也是為什么說“金草灘和石頭城要結(jié)合在一起游覽”的原因,它們是一體的。
從里面向外看,眾生在草地上嬉戲,牛馬羊成群,且守備森嚴(yán),外來之?dāng)碂o人能逃離瞭望孔的監(jiān)視;從金草灘仰望石頭城,威嚴(yán)的身影給其子民無限的安全感和擁護之衷心。
朅盤陀國是如何滅亡的,不得而知,大約就是跟宗教、戰(zhàn)爭或疾病有關(guān)。
7世紀(jì)的時候世界上曾發(fā)生過一場可怕的鼠疫,它滅絕了地中海周邊的一眾城池,有的城中“只剩下7個男人和一個10歲的孩子,屋舍大門敞開,金銀財寶無人看管”,并沿著絲綢之路迅速傳到了中國;
在玄奘游歷印度并返回大唐的同一時期,公元628年,穆罕默德將麥加定為“朝拜圣地”,從此,穆斯林“從業(yè)者”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迅速向四處進行經(jīng)濟滲透,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開啟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斗爭和游戲;
這些都有可能導(dǎo)致朅盤陀國日漸衰弱、依附于其他大國,并于唐代正式被“收歸國有”。
公元10世紀(jì)之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崛起(事實上他們一直都很蠻強),并以改寫世界格局的強度踏平了亞洲,緊接著是歐洲……但蒙古人就挺神的,因為他們沒得么子“信仰”——如果說有,那就是信“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每征服一個地方,他們該處置處置,該歸置歸置,該修修,該建建,大家各安生計就好,我不干涉你信啥教,我也不拆你家,你乖乖的就行。估么著這也是石頭城能好好保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最后:金草灘就是圖片上這樣草肥水美,拍照打卡好去處,修身養(yǎng)性好風(fēng)光。石頭城里的建筑遺骸其實有好多值得細(xì)品的“人工智慧”,也是我的一個遺憾:我的備用手機拍了10多個G的圖片,后來自駕到一個綠湖(就下圖這個湖)的時候,咕咚一下子掉里邊兒了……于是,石頭城還有好多塔縣的留影都永遠沉在了那片水底,剩下這可憐的三兩張圖。但沒關(guān)系,我明年還去新疆,到時候好好拍照,再寫游記。
新疆游記還在繼續(xù),下一期游記預(yù)告:還是塔什庫爾干。記得關(guān)注我,記得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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